对于在乡村长大的六七十年代的我们,那些低矮长着绿苔的土院墙,用树条编织的篱笆大门,用红砖(或是土坯)做墙、茅草做顶的农舍以及农闲时满大街奔跑的少年身影,总在眼前掠过,每每想起,心底总是升腾起对往昔的怀恋。
前几天坐车回家正赶上雨天,透过车窗,透过雨雾,看雨冲洗过的公路两边的绿化植物,家乡越来越漂亮了。车辆驶在黄河大堤上,就已经能看到在雨雾里若隐若现的村庄。
大暑时节,本应是乡下秋庄稼疯长季节,然而随着城镇化新农村改造建设的步伐,各村新房建设正拔地而起。
回到家,我先看看九十一岁的老母亲,妻子说母亲雨天容易犯困,刚刚入睡,我没敢打扰她。便一个人回到自家小院子,站在门口的檐廊下,隔着雨雾远远凝望。
从小在乡村长大,对乡下的一草一木依然感到亲切和留恋。有时还会有这样一种幻觉:玉米地里,一位少年跟在父亲身后,在每一株玉米旁丢一小把化肥。少年极其熟练地配合着父亲准确地把化肥丢在锄好的坑穴,在绿油油的玉米地来回穿梭,爷俩儿浑身透湿,汗水混合着雨水,少年没有怨言,那份在雨水中还夹杂着刺鼻的碳酸氢铵的味道,真不是谁都能享受的。
院子西南角有两棵枣树,是父亲生前栽种的。唐代诗人王维在《杂诗三首·其二》中写道:“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”大意是——您是刚从我们家乡来的,一定了解家乡的人情世态。
每当想起乡下的院子,便细细揣摩这首诗的意境。如今,父亲种下的两棵枣树,青涩的枣已经压弯了枝头,静静地掩映在绿叶之间,枣树繁华依旧,只是再也看不到父亲坐在枣树下翘盼儿子归来的身影。老父亲一辈子饮醉田间,用铁锨和锄头为儿女们书写了其泥土般的朴素人生。叶有新绿,生命却无轮回,想到此,心里酸酸的,涩涩的……
望着已经压弯枝头的青枣,仿佛辛苦一辈子的父亲,默默地、孤零零地在守护小院,让我这只能趁空暇时间回家的儿子稍感安慰。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怀着敬畏之心,用文字来挽留那些正在荒芜的土地,记录新农村改建侵蚀着的那些即将消失的原始村庄!
等到退休的时候,我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乡下,坐在父亲栽种的枣树底下,当翻阅故乡的烙印时,能深深感悟历史的发展和生命的更替,享受乡下的静谧和那些曾经给乡村少年带来的本真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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